樊綱：中國經濟最大挑戰是需求嚴重不足，消費是刺激不出來的

8月8日，2023博鰲房地產論壇在海南召開，會議主題為“突圍大變局”。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研究會副會長、中國（深圳）綜合開發研究院院長樊綱以“中國經濟與房地產的跨越、趨勢和突圍”為題發表演講。

樊綱指出，中國經濟現在面臨的最大挑戰是需求嚴重不足。從宏觀經濟學的角度來看，現在的經濟增長是比較低靡的，這是多種因素構成的，過去三年的疫情管控導致的產業鏈的紊亂，導致失業、收入增長預期下降等，導致大家的需求不振，包括消費需求不振。

在他看來，消費是刺激不出來的，沒有收入就沒有消費，如果沒有收入增長，消費增長也只是曇花一現，發券也都是曇花一現。就產業鏈的調整來看，地緣政治條件下，包括過去這三年體會到的產業鏈會出現紊亂的情況下，我們的一些企業在外遷，國際的產業鏈在發生調整。

對于近期的政策組合拳，樊綱認為，政策出臺總會起作用的，但是作用多大，大家可以觀察。除了政策力度夠不夠之外，還有政策的靶向很重要，關鍵是打到什么地方。

“我們現在的主要問題是嚴重的需求不足，如果你的政策靶向還是打向供給，給企業加點貸款、減點利息、減點稅，如果還在這個方向做文章，仍然是增加供給，但是供給出來的東西誰來買？現在需求最嚴重的表現就是我們的物價水平下跌，6月份CPI竟然是零增長。”

樊綱指出，目前我們在生物醫藥、汽車、新能源等領域有一些經濟及產業的亮點。

“今年上半年我們暫居世界汽車出口第一位，一季度超過了日本，二季度繼續拉開差距，成為世界第一大汽車出口國，其中一部分是我們的新能源汽車，這個新賽道的形成，新產業的形成，這是兩三年前都不敢想象的事情，不敢想象我們現在成了汽車出口第一大國。”

此外，他認為，新能源技術和設備，風電的設備、太陽能、儲能的產業，也在高速發展，在世界上具有領先地位。至于數字經濟，我們最近又被美國的ChatGPT趕超了，但是總的來講，在AI的多數領域里面中國還處于第一陣營。

關于房地產行業，樊綱指出，下一階段城市群的發展，是支撐中國經濟發展的一個重要的引擎。

他認為，中國房地產市場今天遇到的困難，有企業的問題，有市場競爭等的問題，但是我們不批判市場，我們批判政策，這是我們宏觀經濟的職責。我們現在的情況與兩大政策密切相關，第一個政策是短期政策，是那一年突然斷供。

“原來我在會上說過好幾次，我很不理解要抑制房價，控制需求，限購這些都可以理解，為什么要給房地產公司限貸？本來價格是由供求關系決定的，抑制需求、增加供給，但是你把它斷供的話，就會變成爛尾樓，不要增加供給。然后到了那一年突然全面的，從上至下的停止給房地產企業貸款，有些要暴雷的遲早都會暴雷，但是很多企業都暴雷，都出現債務問題，都出現樓盤爛尾的問題，跟斷供政策是密切相關的，這是短期的問題。“

第二，長期的問題。他指出，中國的城市化戰略出現了問題。以前鼓勵小城鎮發展，拼命給小城鎮供地，大城市限之又限，結果房地產市場兩極分化，小城市房子蓋完了，人走了，下跌或者漲不上去，大城市一個勁地漲。

他認為，往前看，這種兩極分化的問題會持續下去，因為中國城市化進程和人口遷移的進程在現代化進程當中還遠遠沒有結束，在這個意義上房地產市場仍然有發展的前途，因為人們在遷移，需要新的住房，需要新的住房方式。一方面是農民進城，這叫城市化，中國式現代化的基本內涵，一個是工業化，一個是城市化，是建立在工業化基礎上的城市化。

“我們這些年的政策調整，很大程度上應該是鼓勵城市群的發展，未來，除了幾個大城市群，京津冀、長三角、粵港澳、成渝，每個省會城市加上一些過去計劃單列的比較大的中心城市，都會形成一些大大小小的城市群，這些是人口聚集的地方，這些地方的房地產市場應該會有一個正常的形態。”

樊綱認為，我們應該尊重規律，剛才說的人口遷移是有規律的，市場規律就是建立在人的行為的規律上的，人們追求美好生活。也希望我們的房地產事業在下一輪城市化的2.0版本，也就是城市群的發展過程當中，得到進一步的發展。